2007-9-16
临睡前喜欢读些轻点儿好拿的书,不累手。靠在枕边,虽无红袖剪烛,却有青灯如豆,也是一乐。这几天在读《浮生六记》,64开小人书大小,比洋人的口袋书还小,是能随时陪伴你左右的体贴size。
这本书,是清人沈复的
blog体的笔记,写的是乾隆、嘉庆年间(公元1800年前后)的事,离现在还不到200年。主要记述他和爱人小芸从青梅竹马到生离死别的生活纪实。
沈复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布衣文人,说他像孔乙己也不算夸张。他出生在苏州的“衣冠之家”,自幼曾攻经史,科举是肯定参加过,但是未第,所以一生游幕,间或卖字画糊口。游幕,指的是文人学者在官僚幕府中为当官的出谋划策,佐理翰墨,修著校书,襄阅试卷,漕河盐赈,洋务外交,直至诗酒唱和等,有点像今天的党委办公室、秘书处,幕僚混得好能够走上仕途,有名的例子是左宗棠。游幕这一行自何时始不知道,但是在清朝据说是非常鼎盛,著名的幕府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的。从书中可看到,沈复只是在县一级幕府中混事,而且还经常赶上县太爷裁员失业,生活窘迫,穷困潦倒。
但是,这样一个官运不济、经商做点小买卖还屡屡被骗的小人物,用某些人的说法,一个loser,却因为他的不足十万言的《浮生六记》名留青史,让后人对他刮目相看。
《浮生六记》是沈复46岁,芸去世5年后(1808年)完成的。又过了几十年,清末大学者王韬的妻兄在苏州地摊上偶然发现了手抄本的《浮生六记》,可惜和红楼梦相似,也是残稿,只有四记(四卷),遂交给当时在上海主持申报“尊闻阁”专栏的王韬,以活字版刊行于1877年。王韬说少时(1847年前)曾读过这本书,甚爱,可惜没有抄写副本,流亡香港时,还常常怀念它。“浮生”二字语出李白的“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这本书刚刚刊行时引起了轰动,主要是因为它用率真自然的笔触,描写了夫妻俩(沈复和芸)的至爱真情和闺房之乐,生动细腻感人。在中国传统的文史上,不乏描写情爱的诗文歌赋,但都是 描写宫廷艳史,或权势礼教淫威下的爱情悲剧,或风尘知己少男少女间的缠绵,很少涉及夫妻之情(这几句参考了该书“前言”)。唐文学史专家陈寅恪说:“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视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盖闺房燕昵之情意,家庭米盐之琐屑,大抵不列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此后来沈三白浮生六记之闺房记乐,所以为例外创作。”(《元白诗笺证稿》)
1936年,林语堂将《浮生六记》仅存的四卷翻译成英文,分期连载于《天下》月刊。后来又出版汉英对照单行本,并作长篇序言。林在序言中写道:“芸,我想,是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她只是在我们朋友家中有时遇见的有风韵的丽人,因其与夫伉俪情笃,令人尽绝倾慕之念。我们只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一件可喜的事,只愿认识她是朋友之妻,可以出入其家,可以不邀自来和她夫妇吃中饭,或者当她与丈夫促膝畅谈文学腐乳卤瓜之时,你打瞌睡,她可以来放一条毛毯把你的腿脚盖上。也许古今各代都有这种女人,不过在芸身上,我们似乎看见这样贤达的美德特别齐全,一生中不可多得。”
《浮生六记》分别是: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养生记道。林语堂翻译完之后推测说:“在苏州家藏或旧书铺一定还有一本全本”。过后不久,苏州的地摊上便出现了“全抄本”,有卷五卷六, 但因为在文笔、辞采和风格上大逊于前四卷,已经判定是后人伪作。
闲话少说。翻开卷一“闺房记乐”,开头的这样几句话立马吸引了我:
。。。东坡云:“事如春梦了无痕”,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因思《关雎》冠三百篇之首,故列夫妇于首卷,余以次递及焉。所愧少年失学,稍识之无,不过记其实情实事而已,若必考订其文法,是责明于垢鉴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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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fslj的留言:
2008-08-25 10: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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