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6日星期六

《 文字狱牢头的笔录 》 第三回 ( 6 )

第三回 痴心汉偏遇风尘女 香港仔初识北京人
(6)
话说江帆和老九下榻广州珠江大酒店,稍事安顿,下楼去逛街并赴林四黑的接风晚宴。一路逛着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第十甫,抬头一看,金碧辉煌的四五层楼高的“陶陶居”酒家赫然立在面前。老九见时间还早,就和江帆站在酒楼前闲聊,顺势也看看街景。
老九一见到吃喝玩乐的事就话多,他闪着发光的眸子对江帆说:“嘿,你看多近,这么快就到了。住酒店就得住在城市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虽说贵点儿,但人生地不熟图的是个方便,你也能很快搀和到这个城市的主流里。这是我的玩乐哲学的第一章。哇!小帆你瞧,丫这门脸儿又重新装修了,更气派了!老四这家伙真会找地方,怎么样,我这哥们儿够意思吧?这饭馆我也就来过一次,好多年前了。据说现在刚刚和香港搞了合资,倍儿宰人,兜里没点儿替(牢头注:北京土话‘钱’的意思)不敢进来。小帆,你喜欢粤菜吗?”
老九今天穿了一件鳄鱼牌的暗绿色的短袖T恤,加磅米色休闲长裤,黑色软底皮凉鞋。几年服装生意做下来养成了讲究穿着的不俗品位。江帆看着老九英俊潇洒的面孔,听着他扇哨儿,眼前出现了小时候看过的列宾的油画里高大英武的俄国贵族军官回到家中的形象,再瞟一眼马路上来去匆匆的大多数如小土豆般的南国同胞的猥琐形象,不由感慨万千:同样是爹妈养的,人和人的差别为何如此巨大呢?她头一回深切感到美男是多么难得的稀缺物资,懂得欣赏美男也是一种大享受,可为什么大多数女子却不懂得这一点呢?想着想着,竟忽然有了一种身心交融在一起战栗的感觉,这是一种从前很少体会到的大欢喜,一种女性独有的不通过性也能达成的至高的快感。她愣了一会神才回答说:“粤菜?嗯~~,好吃的呢我都喜欢。不过在北京还真没吃过粤菜,只是听一眠说过,他有一回在人民大会堂吃过正宗的国宴级的粤菜,说那以后三个月不知音乐味儿。呵呵。”
老九说:“瞧丫那点儿起子。嘿嘿。不过,老话说吃在广州,这没得争。北方人在吃上的确没什么水准,或者干脆用现在流行的词儿说没什么文化。”他指了指若隐若现地挂在玄关上方略显老旧的金字招牌:“你知道‘陶陶居’这几个字是谁写的吗?”
江帆先看了看挂在牌匾两侧柱子上的对联,念了出来:
陶潜善饮,易牙善烹,饮烹有度;
陶侃惜分,夏禹惜寸,分寸无遗。
不觉来了兴趣:“对联暗隐陶陶俩字,还真有点意境啊。你老吹这方面你是专家,在您面前我恐怕属于没文化的了。麻烦你给扫扫盲吧。”

(陶陶居酒家和康南海写的匾)
老九:“你现在看到的一楼大堂这块匾是康有为康南海写的,字体拙劲,是他拿手的‘石门铭’碑体。等会儿我们进去到二楼还能看见一块,也特牛,是他的入室弟子刘海粟写的。当代两大牛人争着给一个饭馆题匾,全中国恐怕找不出第二家,所以广州人脚着特自豪,特牛叉,管这叫什么‘双珍拱璧’。你知道吗?老康头写这个匾还有个香艳故事呢。想听听吗?。。。”
当老九提到康梁变法时,她却想到了谭嗣同,她一直敬仰的真男子、大英雄,想到了那首每次默诵都让她热血沸腾的七绝,那首诗也是莫砺锋第一次朗诵给她听的,那年她才13岁,他25岁,她和他在一起都是美好的回忆。老九看着她出神入化的虚幻的眼神,也有些呆了,用手在她眼前来回晃了几下:“听得呆了吧?得,想听也不成了,老四他们来了,待会再讲给你听吧。”
江帆回过神儿来,说:“就这些犄角旮旯的味儿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你的文化水平不比一眠低吗。”
那会广东有私家车的非常少见,林四黑虽说是一大款,也还没阔到趁小轿车的程度。他带着服装模特兼女秘书兼情人柳碧儿打的来了。大家寒暄后,由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小姐领位,奔三楼预定的雅座而去。
坐定后,楼面经理冯小姐过来:“四哥,好耐唔见。累猴哇!”老四操着半生的国语说:“冯小姐好啊!你也是越来越靓女啦。今天我的这两个朋友可是从北京来的,大人物。咱们不许说广东话,对贵客不尊敬。好吗?都说你这里茶最地道,请给我们泡壶大红袍先啦。”冯小姐一边递过菜单,一边马上转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啊,四哥台面就是宽嘛!能交到北京的大人物。两位贵客请多多关照,这是我们今天的特色菜,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
四个人人手两册烫金菜谱,一大一小,小菜谱上居然印着“仲夏,星期五”的字样,每天一换。老九说:“俺北京的菜谱可基本都是写在墙上的,整个一大字报。冯小姐,别听你四哥扇乎,我们都是北方土老冒儿,吃猪肉炖粉条子的主儿。到您这府上来特怕出洋相,您能不能先给介绍一哈贵店的特色和招牌菜?省着我们丢人不说,还糟尽了一桌席面。嘿嘿。”
冯小姐端起茶壶,一边给几位斟茶,一边说:“这位大哥说话真儿风趣,我就怎么也学不会您那
儿话音,不知道在哪卷儿舌对。好,那我就先从这茶说起。各位喝到的可不是一般水冲的乌龙茶,这是我们陶陶居最有名的龙泉水。想当年茶楼刚开张时,当时的谭老板讲究样样出人意表,用水车从白云山把泉水拉到市区,再雇佣几十个精壮汉子以红扁担挑红木桶,桶上漆着‘陶陶居’‘九龙泉水’字样,每天招摇过市,生意就此红火起来。后人称赞说:陶陶烹茶,瓦鼎陶炉,文火红炭,别饶风味。”
几个人喝着大红袍,看着陶陶调侃的冯小姐,还真品出了点儿仙泉的味道。
根据冯小姐的介绍,再加上过去常来的经验,四哥点了几道这里的名菜:像生大拚盆,猪脑烩鱼羹,手撕盐锔鸡,碧绿牡丹鱼,姜葱肉蟹,云腿爽肚。老九喝不惯“珠江啤酒”,叫的全是贵一倍的“青岛”。四黑为表示郑重,还叫了一瓶北方少见的XO,估计这瓶酒比这顿饭贵,得几百块。
老九和四黑主要谈些生意上的事,四黑问老九几时和港商见面,老九说明天下午2点在酒店大堂。四黑提醒老九和香港人谈生意必得大气,要先把他们唬住,否则多半谈不拢,还教了他几招小手腕,百试百灵,提醒他到时候别忘了用上,老九为表示认真,还掏出小本子记了下来。江帆对酒有种天生的好感,但因为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有点累,不想喝得太多。但是四黑非要她尝尝XO加冰块的感觉,她泯了一小口吣在嘴中,如锦缎般滑润,让她恍如品梦,织成锦缎的梦,每喝一口,她都仿佛看到了四个好朋友驾着用锦缎织成的九领帆的大船启桅远航。她头一回在真正的粤国吃高档正宗的粤菜,因为冯小姐的关照,大厨尽心,称得上精美绝伦。老九和四黑都是吃主儿,几乎每上一个菜都能讲出一个故事,让她吃起来格外有味。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时,冯小姐特地过来邀请他们到酒楼顶层的六角亭“可观亭”临风赏月,说等到中秋时欢迎他们再来,她将以国内顶级的“陶陶居上月”广式月饼款待他们。从顶楼回雅座路过三楼的“霜花小院”,冯小姐问他们懂不懂金石字画,说这里的“陶陶石轩”每月逢8、18、28号举办古石字画展,江帆就看着老九,说你不是自称琴棋书画吃喝玩乐样样门儿清吗。老九说别忙等咱们发了财我把陶陶居买下来给你当后厨房。柳碧儿也是个能喝又能扇的广东女孩,和她说了许多服装啊、化妆啊、饰品啊、香港流行啦之类的让女孩子激动兴奋的东西。碧儿说的多,江帆喝的多。四个人喝光了一瓶XO,两只剑南春,三打青岛。。。
喝到晚上九点多,平常千杯不醉的老九可能旅途劳顿的原因,舌头已打不成卷发不出儿话音,江帆也困得睁不开眼了。四黑叫了一辆的士,把他俩送回了酒店。老九跟四黑碧儿告了别,四黑坏笑着说:“今晚上你可别让她一个人睡,她醉成这样没人照顾会出事的。哈哈。”

(陶陶居夜景和Logo)
江帆今天高兴,喝得太多了,一上车就靠在老九肩头睡着了。下车后老九见江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只好把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半搀半抱着走过大堂,坐电梯上到了八楼。他把江帆送到她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到床上。他感到头嗡嗡地响,浑身燥热,嗓子冒烟。他坐在床边的太师软椅上,回想着这一路的感觉,觉得好像有几百里长。他一向认为江帆瘦高苗条,架着她上楼应该轻而易举,可当他左手握住她架在他肩头的左臂,右手搀搂着她的腰肢时,没想到她仅仅是骨架细小,身子却既不轻也不瘦。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贴靠在他身上的丰腴的肉体,柔软而富有弹性,右手还能在不经意向上滑时触摸到她的乳房。他立马觉得不应该,江帆毕竟是对他信任有加毫不设防的朋友,这么做有点趁人之危借机揩油小人一个。可是心里虽骂过自己多遍,却不知为何还是管不住这只右手,经意不经意间又滑上去抚摸了几回,而且更麻烦的是下体像酒瓶子一样不能自己地坚硬起来,幸亏电梯里没人,楼道里也没人。他心说“真该把丫剁了去!”----也不知他说的是手还是什么。好容易进到江帆房间,高大魁梧的老九居然出了一身汗。他打开小冰箱拿了瓶冰苏打水一饮而尽。虽然开着冷气,他还是感觉燥热难耐,浑身紧绷的肌肉好像要把衣服胀裂。他索性脱掉T恤,光着上身坐在椅子上。他想先去洗个澡,可又舍不得丢下江帆一分钟。看着穿著单薄、衣衫有点零乱的江帆,躺在床上,娇好的身段尽显无遗。他思想里在激烈斗争着,不知道是留下还是回到自己房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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